同人圣三蜀汉传半路招将半路迷路寻回旧蜀梦

我蹲在石头上抽完最后一根烟,烟头在风里抖，像只快死的萤火虫，天擦黑的时候走到个破庙前，供桌上积着灰，香炉里插着半截蜡烛，不知道谁点的，火苗子晃得人心慌。

你说这破地方能招到谁呢？地图上标着"半路招将点"，结果我走了三天三夜，鞋底磨穿了两层布，连个活人影都没见着，倒是在溪边捡到半块铜牌，上面刻着"关"字，字缝里还粘着陈年血渍，我拿水冲了冲，铜锈掉进溪水里，把月亮都染绿了。

迷路这事儿真邪性,明明按着攻略走，东南西北全乱套，有回看见棵歪脖子树，树皮上刻着箭头，跟着走了半里地，箭头突然变成三个，跟被野猪啃过似的，夜里露宿，听见狼嚎，我抓起火把乱挥，火星子溅到裤脚上，烧出个洞，刚好露出脚踝上的旧疤——那是去年在荆州被山贼砍的，现在摸着还疼。

半路招将,招着招着倒把自己招迷了，有天早上醒来，发现包袱里多了卷竹简，墨迹还没干透，写着"欲寻旧蜀，当问老卒"，老卒？这荒山野岭的，连个放羊的老头都没有，我沿着山坳走，脚陷进烂泥里，拔出来时带出半截人骨，指节上套着个铜环，和溪边捡的那块铜牌一个样。

正发愣,背后突然响起咳嗽声，回头看见个老头，裹着破羊皮袄，拄着根弯木杖，杖头挂着个酒葫芦，他说他叫黄忠，我说您别逗了，黄忠早死了，老头眯眼笑，露出一口缺牙："死的是书里的黄忠，活着的黄忠在这山沟沟里喝了二十年闷酒。"

他带我钻进个山洞,洞里点着松明火把，墙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地图，箭头从荆州指向益州，又拐到汉中，老头说这是当年刘备入川时画的，被张飞拿酒葫芦泼了墨，箭头全花了，我摸着墙上的痕迹，突然觉得手心发烫，像摸到了谁的体温。

出洞时天已大亮,山雾漫过来，把路都吞了，老头说该往东走，我指着西边说太阳从那边起，他也不争，掏出酒葫芦灌了一口，酒液顺着胡须滴到衣领上："当年关羽失荆州，也是这么犟。"

我们走了七天七夜,鞋底沾满草籽和泥巴，有天夜里，老头突然指着前方说："到了。"雾里浮出座破城门，城头上飘着面褪色的旗，旗角绣着个"蜀"字，线头都散了，城门底下蹲着个少年，抱着把断了的青龙偃月刀，刀刃上锈迹斑斑。

少年说他叫关平,等了他爹二十年，我摸出溪边捡的铜牌，他接过去时手直抖，铜牌在他掌心发出嗡嗡的响，像有只蝉在里头叫，老头从怀里掏出半卷竹简，和山洞里的地图拼在一起，箭头突然亮起来，金光顺着纹路爬，把整面墙都照黄了。

后来我们三个坐在城头上喝酒,酒是老头酿的，又酸又涩，关平说这城是假的，是当年败军之将的执念凝成的幻影，我摸着城砖上的裂痕，突然想起出发前做的梦——梦里刘备摸着我的头说"孩子，该回家了"，醒来时枕头湿了一片，分不清是汗还是泪。

现在城门外的雾更浓了,老头说该走了，关平抱着断刀跟在后头，我回头看城头，旗子突然被风吹得猎猎响，"蜀"字在风里舒展开，线头一根根补全，变成崭新的锦缎。

路上关平问我："我们这是要去哪？"我指着前方说："找张飞，找赵云，找所有该回来的人。"老头在旁边打哈欠："找着又怎样？书里的结局早写好了。"我踢了块石子，石子滚进草丛里，惊起只乌鸦，乌鸦飞过时，翅膀尖沾了点金光。

也许结局真写好了,但路总得自己走，就像这半路招将，招着招着，倒把旧蜀的魂招回来了。